大胆假设

“大胆假设，小心求证”这句话是由胡适先生提出的，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会和杨振宁先生联系在一起。可能是大胆两字。

第一次看到这句话，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大胆假设? 假设能有多大胆。 当时的我，大概是高中，看到最有想象力的定理大概是德布罗意的物质波，但好像也没有看到大胆两个字。 相对论看似“推翻”了牛顿力学，但在低速极限下经典力学依然有效——有点像软件里的向后兼容。 其实当时课本藏了个大坑，就是托马斯杨的双缝干涉实验。 经典实验是用一束光照射双缝，屏幕上出现了干涉条纹。 但即便让光子一个一个通过，也会出现相同的干涉现象；更神奇的是，当科学家尝试探测每个光子的路径时，干涉条纹又会消失。 如果你认为是观察影响，贝尔实验会告诉你不是的, “隐藏变量”设想并不成立。 学生时代或许更多是在背公式、做题目，并未真正领会背后的含义。等到逐渐意识到量子力学的奇妙之处时，我却难以接受它给出的解释。 于是我又想起那句箴言：大胆假设，小心求证。 问题并不在于“假设够不够大胆”，而是即便证据摆在面前，我也很难说服自己的直觉。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这种张力。

另一次类似的震撼来自李政道、杨振宁提出的宇称不守恒。 虽然我读科普也有点没读懂，但可以类比：镜中的你与现实中的你左右相反。 这太反直觉了，打破了我对物理中“对称性”的朴素想象。记得当年学到“物质守恒定律”时，我还下意识地觉得：这还用说吗？ 不就像“平行线永不相交”那样理所当然？当然后面了解到非欧几何就打脸了。

小时候我爱看各种“世界未解之谜”；上学后才发现，其中不少只是猎奇写法，就像 CCTV 的《走近科学》。 再后来我才意识到，我们所处的世界确实充满未解之谜，而科学家的假设也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力与接受能力。